九月,秋天来我家做客,这次,它带了“礼”。一阵阵秋雨,一场场大风,终是把我家院子里的向日葵吹倒了,吹歪了,打落下来,七零八落的烂在泥里了。幸存的一个个垂着巨大的花盘,烂了梗,稀稀落落的,再也不会随着阳光整天热情洋溢地转动了,毫无生气。
也许,支一个棚子,会让他们免受打击吧?也许,把花儿们移到室内去,永远不见风雨,也会好些吧?可是秋雨已经来了,台风也已走过,太迟了,已经没有如果,也没有选择了。
我时常怀念那些阳光明媚的日子里,院子里的那一小块地方,上面种着八棵黄澄澄、骄傲地昂着头的向日葵。它们有粗壮的、带有短硬绒毛的茎,阔大的锯齿状绿色叶片舒展着,是那么鲜艳,那么生机勃勃。它们中最美丽、最富有生命力的那一株,我给它取名为喀秋莎。如果喀秋莎没有遭遇那场毁灭性的台风,那么,它巨大而饱满的花盘里孕育着无限可能,周围橙黄柔软的花瓣整齐地排列着,簇拥着花盘。每当我坐在板凳上侍弄这些花,或仰望或抚摸它们的花瓣时,我总会觉得向日葵是世界上唯一一种富有永不磨灭、永不退缩的生命力与对生活的那种饱满而热烈的态度的植物,而它们的花瓣是最华丽、最昂贵的绫罗绸缎。
台风,又是台风,它摧毁了我的花。
自那以后,我改种矢车菊,它们有细细的,容易被拗断或晃来晃去的茎。在十月一日,它们开花了,一小朵一小朵的蓝色小花随风摇曳,犹如一方小小的蓝色海洋,一方只属于我的蓝色海洋。可是,就在昨天,那些小花被不知什么人摘去了,带走了,破碎花瓣延伸的地方,是它们的哭喊和流尽的眼泪。只剩下靠边的零星几朵,仍然随风摇曳,那些漠然的蓝色,刺痛了我的眼睛。
于是,我把花摘了下来,送给了朋友。她把花插在瓶子里,轻嗅那一点香味,用手拨弄着它们,“这花不是昨天才开的吗?今天就摘?”我笑着回应,是啊,昨天才开的。可是,我看不住它们,也看不住秋天,随手摘花的人面对我的质问也只会鄙夷地说:“不就一朵花么?摘了就摘了。”我索性拆掉了篱笆,不再种花,任由里面生满荆棘和杂草。
秋天还长着,可我的秋天已然消逝,找不回来了。匆匆而去的时间可以告诉我,我的秋天,我的花儿们又在哪里呢?
谨以此文纪念我的喀秋莎以及我那逝去的秋天。(字数890)
(指导老师:汪洋)